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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品相关 (4)

  君子报仇,十年靠脸

洞突然裂开!脚下陡然一空,梁焓与燕重锦瞬间掉了下去。


☆、19地道


在突然失重的情况下,人会下意识抓住什么,所以梁焓不假思索地抱住了某人。


燕重锦:“......”


这货八爪鱼一样地黏在身上,四肢都被抱得死死的,他还怎么运轻功啊混蛋!


好在地洞不深,两人只坠了一瞬,便齐齐砸进一堆软塌塌的干草里。


头顶的石板迅速阖闭,将宫人的惊呼声彻底隔断。周身的空间也陷入一片浓重的黑暗,伸手不见五指。


梁焓被燕重锦压在草堆上,且非常不幸地是双脸紧贴......


“你好沉,快起来!”梁焓无比庆幸有一层面具挡着,否则自己绝对会呕出来。


燕重锦剥掉头上的草梗碎屑,摸着黑爬起来,手却一不小心触到什么温热的部位。


“靠,你摸哪儿呢?!”梁焓条件反射地挥出了一拳。


“嗙!”他居然在黑暗里精准地击中了对方的脸!


然而力的作用是相互的。被打的某人不痛不痒,梁焓却抖着手狂摇:“妈的,好疼......tt”这破面具怎么这么硬?!


燕重锦心里骂了句活该,站起来摸索过四周沁凉的石壁,没发现重新开启地道的机关。


梁焓扯着嗓子喊了几声,上面的人似乎听不到,他便闭上嘴,竖起耳朵仔细聆听。


“有风。”有空气流通,就意味着有出口。


燕重锦从干草垛上跃下来,刚往外迈出一步,袖子便被人扯住。


梁焓从背后拍了拍某只大型导盲犬:“乖,带路。”


燕重锦做了个深呼吸,忍着弑君的冲动道:“里面情况不明,皇上还是先在这儿等着吧,微臣去探探路。”


“别想丢下朕一个人。”鬼知道你还回不回来。


燕重锦无奈,只好带着这条甩不掉的尾巴,摸索着往前走。


这是一条甬长昏暗的地道。因年代古老,弥漫着一股腐朽潮湿的味道。


梁焓从不知道宫中还有这么一条隐秘的通道,父皇驾崩前也没提过这事。现在想来,上元宫变之夜,庆王能在御林军层层围宫时插翅而飞,和这皇宫里的诸多秘密不无干系。


“那两个丫头跑哪去了?”沉默地行路太过无聊,梁焓没话找话。


“可能已经出去了吧,我们尽快追,应该能找到她们。”燕重锦道,“陛下,方才你开启地道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奇怪?”


“是有点怪。”他从没听过要扎人一下才能开启的密道,而且上面的人如果不是蠢到家的话,应该也能把机关扎开吧?


事实证明,不能。


袁儿方苦哈哈地站在假山下,看着自己惨兮兮的五个手指,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。


这他娘的怎么回事?皇上扎个指头就掉下去了,自己都快把手扎烂了也不奏效,难道这破机关还认人不成?他召来几名宫卫,吩咐道:“拿锤来,给我把这石板砸开!”


地道中的二人却想明白了。


“是血。”燕重锦道,“倘若随便一个人被扎中都会掀开石板,那条密道早就被发现了。所以那根石刺是认血的,只有特殊的血才能开启机关。”


想起先前掉下来的两人,梁焓也反应了过来:“难道......只有皇族的血脉才能开启?”


“很有可能。”燕重锦点头道,“皇宫里的地道,本来就是在危急时期,给皇族逃生用的。”


梁焓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冲击:“有这么神奇的机关吗?”这比指纹虹膜识别还牛逼啊。


“若那根石刺是上古灵物,有这种异能也不奇怪。”


“上古灵物是什么鬼?”


“就是很久以前,修真时代流传下来的宝物。灵物留存至今的数量极其稀少,但皇室手里有那么一两件还是说得通的。”


梁焓愕然:“你怎么知道的?”


燕重锦也有些意外:“陛下不知道么?文宣阁的古籍上都有记载。至于微臣,臣家里也有一件,不过已经废了。”


梁焓自然翻过那些书。但他一个从小接受科学唯物主义教育的好青年,还以为是古人封建迷信,用鬼神志怪给皇族中人镀金。他拼命地回忆了一番,终于想起来一二。


淳国梁氏的宗族历史可以追溯到三千年前,也就是修士满地走,灵物多如狗的修真时代。


梁氏祖先是炼器师出身,一双妙手锻造过无数灵器法宝,在乌烟瘴气的修真界是少有的技术流。原本,梁氏的金字招牌可以一直流传下去,直到圣族人的出现,炼器师们的噩梦也开始了。


传说圣族是上古魔族的后裔,他们的血生来克制灵物。任你再专业的炼器师,再牛逼的仙灵法宝,人家吐口血你就得跪。在那段黑暗时期,除了肉身强大耐操的妖修,几乎所有人类修士都选择了闭关。没办法,这圣族人就像gm的亲儿子,纯属开挂职业,普通玩家根本没活路。


梁氏先祖自然不是普通玩家,他是顶级rmb玩家,早年靠卖装备捣材料圈地产成了修真界首富。为了不让圣族人砸了自己的饭碗,梁家人决定先砸了他们的脑壳。于是招兵买马,云集大陆内外的人类修士和妖修,对圣族人进行了种族清洗。


那场圣战是怎么打的,基本可以用暗无天日惨绝人寰八个字形容,撰写梁史的那位史学家也洋洋洒洒了几千字的篇幅。梁焓觉得这哥们有水文倾向,所以没细看,直接跳到了淳朝建国那章。


一千年前,人间灵气枯竭,修真家族人丁稀零,各大山门也纷纷衰落,只有少数宗派笑着活了下去,演变成如今的武林门派。


梁家原本占据着南江富庶的地盘,由于炼器业不景气,转而用灵物与凡铁结合,研发优质军火。在手里的棍子比别人粗后,便开始对周边几大家族挑衅宣战,慢慢向北、西、南三面侵噬。经过几代人的开拓,最终由太祖梁覃统治了幅员辽阔的版图,建国称帝。


根据记载,梁覃手里就有好几件灵物,都作为皇室珍宝遗留下来,只是如今多已灵气稀薄,仅能用于观赏。


梁焓依稀记得文中提到过两样东西,一个叫嗜血锥,一个叫万金石,但具体功用和下落记载不详。......他琢磨着,这条密道的机关很可能就是这两样灵物的组合。


袁儿方擦了把汗,扔掉第三支作废的铁锤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

“他娘的,什么破石头这么结实?!”他望着那块灰不溜秋的石板叹道,“陛下啊,你们可千万撑住......”


一个侍卫抱着包火药跑了过来,禀道:“大统领,炸药取来了。”


“好!”袁儿方站起身,眼神坚决得如同奔向南墙的驴,“马上准备,老子就不信摆不平一块破石头了!”


在黑暗中走了一阵,手上触碰到一片硬邦邦的湿凉。燕重锦咦了一声:“到头了?”


梁焓也伸出手摸了摸:“不会吧?怎么会是死路...啊!”指尖一痛,又戳到了什么尖锐的硬物。


“喀拉。”两人面前的石门应声开启,明亮的强光照射进来,脚下出现了一条向上延伸的斜坡。


梁焓揉了揉被刺痛的眼,甩甩手走了出去。


接近出口,便听到一阵喧沸的吆喝声,显然已经在皇宫之外了。


两人从地道里走出来,发现身处一条偏僻的巷子,两侧都是高墙深院。出了巷子口,便是一条人流攒动的热闹商衢。


燕重锦张望一番,看到街对面的酒肆有些眼熟。再一转脸,竟还有一家医馆,门楹上方挂着一面陈旧的匾额:子午堂。


这里,居然就是自己六年前追击刺客的地方。当时庆王的马车便是从这条巷子冲出来的。


梁笙果然是从密道逃走的!


两人的打扮过于惹眼,引起不少人的注意。燕重锦将梁焓拉回巷子里:“陛下身上的龙袍太醒目了。”


梁焓依言褪掉朝服,结果发现没什么卵用。


他这皇帝是由内到外的黄,穿在里面的中衣也是明黄色,这走出去不照样惹人瞩目?


燕重锦只好脱下自己的深衣罩在他身上,勉强做个遮挡。而他自己只剩一身白色亵服,可谓斯文扫地。如果他有斯文的话。


“穆兰公主和陈鸢应该进这条街了。微臣先送皇上回宫,然后带禁军来搜一搜,应是找得着的。”


“可这一来一回耽搁得太久,只怕她们出什么事。”梁焓指着一间青灰檐顶的客栈道,“朕在那里等你,快去快回。”


“陛下怎能独身一人留在宫外?”


“这光天化日人来人往的能有什么事?你先去离这儿最近的衙门调兵,把这条街封了。”穆兰要是找不回来,胡姬八成会撞馕自尽,那后宫可就热闹了。梁焓不再多言,夺过对方的荷包就冲进了客栈。


皇帝任性,神也没辙。燕重锦只好运起轻功,抓紧时间向北奔去。街上的百姓眼前一花,便瞧见一个穿亵衣戴面具的男人在屋舍间飞窜跳跃,纷纷感叹道:“唉,疯人署又逃出来一个......”


刑部尚书祝珩刚下朝回来,正在衙门里安闲自在地晒太阳,手里还捧着本艳书,看得津津有味。


猝不及防之间,一道人影从天而降,吓得他险些从太师椅上滚下来。


“祝大人!”燕重锦急声道,“劳烦尽快带兵到四平街,皇上此刻正在长乐客栈里。”


“燕大人?客栈?”祝珩愕然打量着他,“你这是...把皇上怎么了?!”


☆、20客栈


长乐客栈。天字号房。


南江的天气已经转暖,房中的两扇朱窗却仍紧闭着。厚重的绒布帘将阳光阻隔在外,屋子里显得昏沉阴暗。


“为什么...要抓穆兰?”瘦弱的身子伏在床沿,止不住地一阵重咳。乌缎裂锦般的青丝柔顺地披落下来,遮住了那张苍白秀丽的容颜。


“密道不能泄露。既然被那两个丫头发现了,就不能再让她们回去。”书生打扮的男人端起药碗,吹了吹热气,递过去道,“你放心,我已经将她们送到了隐秘的地方。”


“也要像我一样,永远掩藏身份,不见天日么?”梁笙苦笑地抚了抚头上的发簪。


上元之夜,他为了躲避官兵搜查,用四辆马车分别出城引开追兵的视线。自己扮作女人掩人耳目,始终呆在皇城这个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。


对方目光一滞,弯唇轻笑:“殿下如今的模样,我瞧着倒是挺好。”


梁笙长相阴柔,却无焱妃的妖魅之感。一双黛眉笼烟含雾,意寡而又愁浓;两只秋眸惊鸿剪水,无情也似多情。这珠钗玉带一打扮,妥妥一个病弱西子。若非庆王不良于行,多年来甚少现世,这张绝色的脸早就不知道惹上多少桃花了。


“不用殿下殿下的,我如今是庶人、逃犯。”梁笙仰头灌下药。


“可我叫阿笙你又生气。”对方伸过一只手,帮他拭着唇角的药汁。


梁笙瞳孔针刺般地一缩,侧头躲开了。


“叫夫人你又打人...诶,别动手......”男人捉住他软绵的拳头,坏笑道,“可你就是以我夫人的名义住进来的,没错吧?”


梁笙只觉胸口一阵郁滞:“澹台烨,你究竟想要什么?”这人不但提供了那条皇宫密道,还一次次地掩护自己躲过官兵的搜索,要说没目的他是不会信的。


“我想要你......”对方勾魂的桃花眼里满是戏谑,“做皇帝。”


梁笙颓然一笑:“成王败寇,愿赌服输。我如今这样子还有翻身的机会不成?”何况他对帝位本来就不热衷,反正母仇已报,自己一个病残的废人,左右不过拖日子罢了。


“不单单是你的问题。”澹台烨刷地一展折扇,露出绘着各色美人的描金扇面,“澹台家隐忍多年,再不翻身就真变咸鱼了。”


原来是想江山易姓,舆图换稿。


梁笙摇首叹道:“东江澹台,的确有几分底蕴,但单凭这点想撼动帝位,你未免太自负了。”他那三弟年纪虽小,可绝不是池中物。


“那位刚刚登基,万事小心谨慎,自然不易扳倒。等日子一长,让他觉得龙椅稳了,方是我收网之时。”澹台烨狭长眼道,“钓大鱼,要有耐心。”


“那何必拽上我一个废人?”榻上的人语气倦怠,“愿意做皇帝自己去做好了,我没兴趣当傀儡。”


“怎么会是傀儡?你应该知道澹台家要的只是原来的地位。”澹台烨握住他的手,只觉那腕子清瘦得可怜。


澹台一族的衰落并非何钧案那么简单。早在上一代,太子梁胥与宸王梁瑱相斗多年,在梁瑱夺嫡登基后,澹台家作为太子的护扈就注定没好日子过了。好不容易熬到宣帝驾崩,澹台烨又怎会放过这种咸鱼翻身的机会?


但梁笙想不明白的是,既然有三个皇子可以下注,为何偏要选他一个废人?


对方露出一个狡黠如狐的笑容:“因为你好看。”


梁笙:“......”


从前他对澹台家的风流少爷只是略有耳闻,如今才算开了眼界。只是澹台烨心机诡谲、城府深沉,绝不会单凭相貌就选择自己。退一步讲,就算这货是色迷了魂窍,梁焓也是皇室里出挑的漂亮人,怎么就没看上眼呢?


然而澹台烨并未见过梁焓。即便见过,他也不会选择被先帝宠着,百官捧着的太子。


“比起锦上添花,我更喜欢雪中送炭。”唯有如此,才能让这个不受待见的失意皇子对他感恩戴德。


梁笙问道:“那梁昱呢?”


“廉王年纪快赶上我爹了,你想什么呢?”


“你又想什么呢!”这是择主君还是找面首啊!


澹台烨收起扇子,龇出一口亮白的牙:“反正我就选你了,夫人。”


梁笙血气上涌,感觉再和某人相处一阵,自己不用登基就先登天了。


“哒哒哒...”客房外忽然有人急嚓嚓地敲门:“公子、夫人,有官兵来客栈搜查了。”


“知道了。”澹台烨敛起轻佻的神色,听了听外面的动静,迅速脱起衣裳。


梁笙瞠目:“你做什么?”


“做夫妻该做的事。”他撩起被子钻进床,拉下了床帏。


隔壁人字号房。


梁焓将长出半截的深衣袖子捋了捋,提裾走出门外。


叮叮咣咣。一群持枪跨刀的禁军涌上了楼梯。为首的二人分别是还没来得及换下朝服的祝珩,和还没来得及穿上外衣的燕重锦。


“臣...”二人刚要行礼便被梁焓抬手止住。


“不要声张,穆兰找到了么?”


“陛下恕罪,尚未寻得公主与陈家小姐的下落。”


“那快搜吧。整条街全部封锁,挨家挨户地找!”


“是!”


国丧期间,东都城内的妓馆乐坊全数停业,耐不住寂寞的人都扎堆到客栈暗寮开房。


在祝珩的招呼下,客栈的房门纷纷被官兵踹开。惊呼怒骂之声此起彼伏,楼上楼下一阵狗跳鸭子叫,很快跑出不少辣眼的男女女女,让梁焓有种扫黄队抓嫖的既视感。


隔壁房间也冲进了几人,一拉开床帐,便看到了香艳的一幕。


凌乱的锦衾里,男人头发散乱地披在肩后,身上勉强挂着一件衣领大敞的鸦青儒衫,露出大片赤裸的胸膛和脊背。整个人如同一头发情的公兽,旁若无人地压在一个绝色身上,埋头凶狠地吻着。


他手中正攥着一双纤瘦白皙的腕子。那双手细嫩柔弱,就像一只折翼的雏鸟,被牢牢抵在床头,无力地挣扎着。


几个御林军都是年轻气盛的半大小子,一见这场面皆有些面红耳赤,全像榆木桩子一样尴尬地钉在床前。


便宜占够了,澹台烨将自己的美人护在身后,舔着唇角悠然抬头,不满地道:“你们哪个衙门的?就这么愣头愣脑地闯进来,吓坏了我夫人你们赔得起么?!”


皇城脚下,龙得盘着,虎得卧着。敢和官兵正面呛声的,必定不是寻常人家的少爷。领头的也看出这位主儿是个非富即贵的人物,解释道:“我等听令寻人,还请阁下行个方便。”


“这房里没别人,不信你们搜。”


按照上头的命令,要找的是十二岁和六岁的女孩。这屋子不大,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。他们翻了一遍什么也没寻到,很快被对方轰了出来。


“夫人,他们滚了。”某人贼兮兮地俯下头,“不如我们继续吧...”


“啪!”


燕重锦站在廊道中,见隔壁走出一个衣衫不整却从容不迫的年轻男子,面如朗月,眼若桃花,白净的面皮上还挂着五根红通通的指印,不由得多看了两眼。细辨一番后,试探地喊道:“澹台烨?”


澹台烨扭过头,显然不知这个戴面具的是什么鬼:“阁下是......?”


“果然是澹台家的公子。在下礼部侍郎,燕重锦。”


澹台烨自然听过这位天子红人的大名,只是没想到对方竟会识得自己。心惊之际,脸上已换了标准的谄笑。他整了整装,一本正经地揖道:“原来是侍郎大人,久仰久仰。燕大人也是来这儿玩的?”说完扫了眼燕重锦身上的亵服,又意味深长地瞅了瞅旁边衣不合身的梁焓。


“放肆!”梁焓狠狠瞪他一眼,“再看爷把你眼珠子抠下来!”这燕重锦举荐的都是什么玩意儿?国丧期间还在客栈里白日宣yín ,私生活混乱成这样,能做得了狗屁好官!


澹台烨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对方,一双桃花眼眯成了新月:“啧,真是棵水嫩青葱,根甜叶辣,燕大人眼光不错......”


燕重锦连忙拽住要脱缰暴走的皇帝,转移话题道:“明日便是会试,看来澹台公子备考得很辛苦嘛。”


澹台烨似是才想起科考的事儿,颇为自信地一笑:“学生这是大登科前小登科,试前放松一番。可惜刚同美人温存片刻,便被官爷们搅了兴致。”


“对不住,是本官搅人清梦了。”燕重锦看向身后的官兵,吩咐道,“既然没找着,就去别的地方搜。”


“是!”


澹台烨问道:“这么兴师动众的,可是丢了什么重要人物?”


“此事与公子无关,公子还是尽快回去陪夫人吧。本官公务在身,就不多打扰了。”


澹台烨拱拱手,客气道:“学生仪容不整,就不送了。大人走好。”


燕重锦略一颔首,扯了扯梁焓的袖子,在他耳边低声劝道:“澹台烨一向风流,陛下不必同他一般见识,在这种地方闹起来也不好看。时间紧迫,咱们还是先去寻公主吧。”


梁焓自知和澹台烨计较有*份,便强压下火气,冷哼一声,甩袖走向楼梯。却听身后有人偷笑着念叨:“现在当官的福利真好,嫖小倌儿都算公务,难不成还有公费报销?”


梁焓一脚踩空,从楼梯上滚了下去。


☆、21后宫


“朕要斩了那个混账王八!”穹阊殿里回荡着天子愤怒的吼声。


燕重锦终于不再裸奔,穿上了礼部侍郎的官袍,站得比衣补上的锦鸡还淡定,机械地重复着四个字:“陛下息怒。”


“你当朕是二手车啊说熄火就熄火?!”


燕重锦愣了一瞬,继续劝道:“澹台烨是东江第一风流才子,生性不羁、行事轻佻。此人作风虽不太检点,但经国治世之能绝非浪得虚名。”


“风流才子?他就是个下流坯子!”梁焓气哼哼地摘掉额上的湿巾,露出一片明显的淤青,“反正那小子别想通过会试。”


“澹台烨必须通过会试。”燕重锦语气淡淡,“不通过会试,皇上如何在殿试整他呢?”


梁焓佩服地干咳一声:“你腹黑成这样,你爹知道么?”


“微臣的爹比臣有过之而无不及。”


“可朕看燕盟主还是很忠耿正直的......”


“另一个。”另一个能把你黑得直接去见先皇。


梁焓方想起燕家情况特殊,燕重锦是有俩爹的。不过他不曾见过池月,只对那位前任魔道宗主略有耳闻。提到这一层,他忽然开了窍。


“燕爱卿~~~”


燕重锦脑弦一绷。这仨字一出现,说明某人不是憋着气就是憋着坏。


“朕琢磨着,让禁军官兵搜查终究太扎眼了,不如武林人士隐秘。能否找找你爹帮忙,让武林盟暗中寻找穆兰她们?”


“回陛下,微臣在皇上摔晕时已经告知家中,武林盟和百通楼将全力稽查公主和陈鸢的下落。”


什么叫好员工?就是在老板还没着手处理之前就把麻烦解决了。


燕重锦不愧是自己爬墙请回来的。梁焓对如此有悟性的下属颇为满意,但对其他蠢货就没什么好说的了。


穹阊殿外,袁儿方顶着黑炭般的脑袋和焦糊的头发,凄凄惨惨地跪在玉墀下,哭出了两道蜿蜒的泥石流。


“陛下,您就准许老臣引咎辞职吧!”


其实他也没犯什么大过,就是一不小心把半座御花园炸成了平地。而密道的入口,那块万金石板仍安好地躺在原处,一丝裂缝都无。


考虑到梁笙逃窜在外,穆兰和陈鸢下落不明,那条通道已不再是秘密。安全起见,梁焓下旨将地道封死。


至于袁大统领,愿意跪就跪着吧。梁焓从来没有尊老爱幼的道德观,除非是美女,否则谁长跪不起对他都不管用。


于是,胡姬美人翩翩飞来,哭哭啼啼地往寝宫门外盈盈一趴,哀求皇上救她的女儿。


听着外面此起彼伏,哭丧一样的声音,梁焓头大如斗。


胡姬如今已是太妃,却只长年纪不长脑子,这个节骨眼儿还来添乱。堂堂公主在皇宫里不见了踪影,最没脸的还不是他这个做皇兄的,难道他不想早点寻到人么?!


夏荣战战兢兢地来禀报:“万岁爷,秋荻长公主求见。”


一个个的还有完没完?!梁焓烦得直想砍人:“怎么这后宫比朝廷还麻烦?还真得找个统管六宫的......”


一瞅对方眼神竟冲自己飘来,燕重锦退后一步,诚恳地道:“陛下,皇后的活儿,臣恐难兼职。”


“想得美,朕顶多让你兼职个大内总管。”梁焓白他一眼,对夏荣一点下巴,“宣她进来。”


“是。”


思来想去,秋荻才是最佳的后宫代理人。


德芝、君卉两位长公主早已出嫁,淑太妃和贤太妃终日吃斋念佛,不愿理事也理不了事。至于胡太妃,她不添乱梁焓就阿弥陀佛了。


秋荻原本在两年前许了人家,可惜对方是个短命鬼,没等成亲就下了黄泉。紧接着父皇病重,秋荻跟随皇后侍奉汤药,直到山陵崩。这一来二去,便拖成了老姑娘。


梁焓一直觉得这妹子不错,娴静端丽,贤惠明理。若非被父皇收为了义女,她八成真会成为自己的良娣。不过俗话说得好,兔子不吃窝边草,彼此太熟络的结果就是少了男女那点意思。三年孝期之后,自己得给她找个好婆家,否则也对不起吃了她这么多年的烤串和羊杂汤。


正琢磨着,秋荻已经行入殿中,向梁焓微微福礼道:“听说皇上在宫外受伤了,可还严重?”


“朕无碍。”梁焓摸了摸脑门上的淤青,“三姐不必多礼,快坐。”


“见过长公主殿下。”燕重锦揖过礼,撤步到窗根下,站在上风口道,“这都怪微臣保护不力,臣应该早点教会皇上下楼梯。”


梁焓额上暴起一条青筋,抖着手指了指门口。


“微臣告退。”他早就想出去了好么?秋荻身上的香味真要命。


秋荻善解人意地道:“想是皇上心里着急,否则也不会从楼梯上摔下去。穆兰和陈鸢的事都是我的错,皇上若要降罪就怪我好了。千万莫和太妃计较,她也是爱女心切。”


梁焓摆手道:“不用把一切都包揽在自己身上,此事朕自会处理。”


穆兰的监护人是胡太妃,而秋荻是个未出阁的公主,原本就不该让她去带两个孩子。真要追责,外面那个只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才是主责。


“也怪雎霞宫的下人看护不力,我已经责罚过她们了。”秋荻是宫女出身,深知一碗水端得平才不会落人把柄,所以治下从严,从不袒护自己的宫人。


梁焓点点头:“三姐,近来朝中多事,后宫要麻烦你多担待了。”


他虽无妃嫔,但先帝留下的女人却不少。宁合容还要三年才能入主中宫,后宅没人镇着,早晚出妖。尤其是某些宫女,总削尖脑袋往穹阊殿里扎,简直是诱惑他犯错误。


不过自从燕重锦当了穹阊殿的看门犬,一里外的女人都闻得出来,梁焓便遗憾地失去了犯错的机会。


“陛下国事繁忙,后宫自然难以瞻顾,不过也可以启用女官。”秋荻一直想不明白,梁焓起居的地方从来只有太监内侍,见不到一个宫女,难免教人奇怪。虽说是大丧期间,皇上也不至于避嫌到这个地步吧。


梁焓无奈地一耸肩。他能怎么办?他也不想啊!燕重锦相当于杀毒防护软件,保的是自己的小命。女人相当于带木马的小电影,只要下载种子杀毒软件就瘫痪。这俩配置都不兼容,他就是骨灰级玩家也玩不转啊......


秋荻向来明事理,了解原委后也没推脱,痛快地以长公主的身份代掌凤印,接下了统管后宫的职务。


拿到权力后,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哭成狗的胡太妃撵回了慈宁宫。


梁焓很满意。


接下来,楚清从城外的军营赶回来,进宫向袁儿方述职。袁大统领不想在一个女下属面前丢人,也迅速爬起来滚蛋了。


梁焓非常满意。


可惜耳根也只清静了一瞬,后殿便传来乒乒乓乓的打斗声,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刺客。梁焓探头一瞅,发现竟是楚清和燕重锦交上手了。


这女汉子真够争强好胜的,难道上次还没叫够爸爸?燕重锦的口味也怪,喜欢驯烈马的人不少,但专拣这种雌雄难辨的烈马调教......他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?


腹诽归腹诽,他裹着麑裘站在丹朱廊柱旁,看着月色下两道交错如电的身影,心里还是颇为欣羡的。


哪个男孩没做过侠客梦?可惜梁焓读书料理是好手,运动神经却极不发达,骑马射箭这种基本功都学得比常人慢。燕重锦也试图帮他以勤补拙,后来发现这货压腿三年都抻不开筋,便直言不讳地劝他放弃了。


尺有所短,寸有所长。哪怕贵为天子,也求不来十全十美的天资。作为下棋的人,只要扬长避短,知人善用,会不会武功根本不重要。再说了,哪怕他有一万个缺点,想想某人的脸,瞬间就飘柔般的自信了。


见殿檐下的人轻抚面颊,自恋地痴笑着。楚清趁打斗的停当,低声问燕重锦:“诶,那娘炮皇上美什么呢?”


燕重锦瞥了一眼,摇头:“...脸抽筋了吧。”


短暂的休憩后,两人提气再战。


燕重锦以喂招为主,只用了六成功力,没放开打。楚清长相俊美,身形飘逸,手中一柄金刀舞得威风凛凛,引来不少春心芳动的宫女围观。


秋荻也被从穹阊殿里惊动出来,站在皇上身侧观战了一会儿,好奇地问道:“陛下,这位小将军是谁?瞧着有些眼生。”


“楚清,塞北楚家的人。朕本想将内监统领一职给她,谁知她不愿在宫里当值,非要到军中历练。”


秋荻粲然一笑,眸中焕发出灼灼如星的神采:“此人不媚权贵,志在报国,乃大丈夫也。”


“是啊。”梁焓呵呵一笑,“如果她真能当丈夫的话。”


☆、22身世


月光疏淡,星芒稀零。夜穹深沉得如同一块凝固的墨。


昏暗幽森的地下石室里,青灯壁冷,烛心如豆,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。


两个女孩儿蜷缩在角落里。年长的公主瑟瑟发抖、抽泣不止,六岁的陈鸢虽然神色惊慌,却死死咬着下唇,不肯落一滴泪。


“果然是他调教出来的,胆识就是不一样。”一个戏谑的声音从铁监外传来。


陈鸢望着那个陌生又邪魅的男人,闭口不言。穆兰抬起挂着泪珠的小脸,鼓足勇气威胁道:“你是何人?竟敢绑架本公主,不怕皇兄砍了你的头!”


“怕,当然怕。”对方敲着手中的扇子,露出一个轻佻风流的笑容,“所以我不会让他知道你在哪里。”这栋别院远在城郊,地下石室距离地面足有三丈,又安装了堪比皇宫密道的隐秘机关。别说两个丫头,就是苍蝇蚊子也飞不出去。


穆兰自小被帝后捧在手心里长大,哪里受过这等委屈?当下哭喊起来:“我想回家......我要母妃......你放我走好不好?你想要银子还是官位?皇兄都会给你的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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