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 话梅糖
刹那间，唐憇憇简直能感觉到自己脸皮落地的声音，稀里哗啦掷地有声。
双颊瞬间爆红。
唐憇憇其实不胖，她身高一米六，在同龄的女孩子中虽不算出挑，但她长得瘦。加上比例不错，整体给人的感觉也是娇娇瘦瘦的一小条。
她也知道封信说这句话并无恶意。可是，此刻，就现在！她半仰在他的臂弯里，这样浪漫的姿势、戏剧性的情景，她还幻想着他的真情告白，然后突然听见他不咸不淡地说了这么一句……
心中的尴尬和羞愤顿时便如滔滔洪水奔腾翻涌，把她都整个人直接淹没。
飞快从他怀里跳出来，唐憇憇稍稍推开一小步，一张脸红成关公。
“对、对不起封信！我……我刚刚就是没站稳，真的不好意思！对不起……”
封信只是淡淡看着她，没有言语。
“那个……”不想让气氛太过僵硬，唐憇憇努力岔开话题，“对了，你不用去看看你的猫吗？它刚刚跑太快了，也不知道我有没有伤到它。”
“不用。”他沉静开口：“它胆子小，怕生人，怕尖锐物，刚刚就是被吓到了，自己躲一会儿就好了，不用担心。”
“哦……”唐憇憇弱弱点点头。
屋内再一次陷入一种诡异的僵寂中。
两人就这样默然静立着，唐憇憇刚才那阵羞涩惭愧不由再次升起。一张脸烧得滚烫，越强迫自己不要想，越是止不住地想。
到最后她甚至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别扭，人也待不下去了，埋着头嗫嚅说：“那什么……封信，我这忙也帮完了箱也开好了，我就不多留了先走了再见！”
匆促撂下这一句话，她转身推开门就连忙跑出去，快得像逃。
“诶……”封信猝不及防，下意识迈开步子抬了下手。
步子刚一迈开，他就感觉脚下似乎踩到了一个莫名的东西，硬硬的，还有些硌。
他微怔，狐疑地俯身拾起。
那只是一枚普通的糖果，他之前并没在家见到过。想来是她刚刚踉跄的那一下，从她身上不小心掉落的。
随手翻开糖纸的正面，封信的视线忽然顿了顿。
淡黄色的纸身上，是几个橙红色和橙黄色的卡通字，纵横排列，组成一行小小的字——
甜心牌蜂蜜夹心糖。
唐憇憇一道小跑回家，脸上的温度还是滚烫的。
唐爸已经下班归来，唐家的晚饭正吃到一半。看到她回，忙召唤她一起吃。
心神不属地在餐桌前坐好，唐憇憇一边扒拉着米饭，一边还在不断回想刚才那一幕。
内心里的小羞耻挥之不去，可渐渐，那种羞愤便慢慢烟消云散，从而被另一种亢奋情绪所占据。
其实算起来，她刚刚虽然表现得很傻很二，可是再怎么说，她和封信应该也算是有了零距离接触。
虽然只是一个小意外，但四舍五入，她和封信……算不算拥抱过？！
算拥抱过吗？
算拥抱过吧？
算拥抱过吧！
嗯！算！
反复给自己几连问后再加以肯定，唐憇憇低下头，忽然痴痴地开始发笑。
“……”
唐爸和唐妈在一旁看二百五似的表情愕然看着她。
他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，所以只是看到她正吃着饭，突然开始咧嘴傻笑停不下来。
嘴边那一碗米饭都快已经被她扒拉空了，握筷的手却还在机械地扒拉，仿佛中了邪。
直到一双筷子“啪”一下敲上她的额头。
唐憇憇一声轻呼，如梦初醒。
“吃个饭也发呆！”唐妈薄斥，“你今天是怎么回事？一直不在状态，捡钱了？这么开心？”
“比捡钱了还要开心的好事。”唐憇憇抿着嘴笑，一想到封信就情不自禁嘴角上翘。
唐妈不冷不热，“也对，毕竟今天罚了两节课的站。”
“……”
高二五班是有一个专门的家长微信群，一般大事小事奖惩处置班任都会定期发在群里。
这两年来唐憇憇被点名的次数几乎快赶上一日三餐，唐爸唐妈都已经成了习惯。
听她们母女俩互侃，唐爸慈和笑笑，夹了块排骨放进唐憇憇碗里，“窝头今天站累了吧？来吃点肉，好好补回来。”
“谢谢老爸！”
唐妈搡他一下，“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么！”
“哎呀，慢慢来。”
“你是慢慢来，这一慢从幼儿园都慢到高中了，人家都跑到南太平洋了就你闺女还在起跑线。”
“……”
唐憇憇三两下啃完排骨，唐妈妈瞅了瞅她的空碗，“还要饭吗？”
唐憇憇点点头。
唐妈端起饭碗去厨房盛饭。
突然想到什么，唐憇憇这时说：“对了，爸妈！有件事我宣布一下啊！”
看她一副小大人似的郑重模样，唐爸乐了，“什么事儿？”
“从今天起，我要减肥！少食多餐，健康饮食！你们帮我见证！”
恰好唐妈这时端着饭碗回来，闻言脚步下意识顿了顿。然后与唐爸迟疑对视了一眼。
两人又一同看向唐妈手中那碗堆成小山的米饭。
最后又齐齐看向她，“……你确定吗？”
“……确、确定啊。”
看着他们俩一副见鬼似的表情，唐憇憇心有点虚了，弱弱地：“这不……才第二碗……”
第二天清晨。
封家。
林岚将做好的早餐放在桌上，朝着卧室的方向召唤：“封信啊！老封，吃饭了！”
“好。”——“知道了。”
主卧和次卧一同传来声音。
次卧里，昨日还凌乱的卧室已经被收拾得工整干净。封信站在镜前，慢慢抚平衣角，拉好校服拉链。
蓝白校服穿在少年身上，更趁出了少年眉目间的干净清逸，像蓝空下覆雪的远山。
手掌大的小布偶猫在他的脚边绕来绕去。他低头看了看，轻笑着蹲下身轻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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